《黑暗荣耀》第二季已于3月10日在Netflix上线，上线仅一天便居全球排行榜第三。其实不看官方发布的数据，朋友圈涌现出的“义务宣传员”也能让人感受到它的火爆程度。居高不下的热度再次引起了人们对它的讨论。
可以想到，《黑暗荣耀》的大爆不是偶然，除了闪耀的创作团队，剧中的复仇情节无疑是它的制胜法宝。高中时代被同学恶意用卷发棒烫伤、不断受到欺凌、甚至被母亲“背叛”的文东恩，高中退学后步步为营，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复仇之路。今天，我们就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谈谈我们为什么喜欢《黑暗荣耀》？ 特此声明：本文不含第二季内容剧透。（由于小编打算存到漫长高铁路上观看，未获得剧透资本。） “身上的伤疤开始发痒，痛经痛得像是肚子要被截断。那一刻，有这么一个念头掠过我的脑海，药店九点才开门，而汉江只要走二十分钟就能到。水一定会很冷，很快一切都会没事，伤疤不会再发痒，这已经算是很好了，这样做应该是对的。” 代入文东恩的视角，观众能通过观看《黑暗荣耀》获得一种镜像体验。 “镜像”因拉康的“镜像阶段”理论而广为人知。根据他的理论，婴幼儿在6个月龄到18个月龄期间，如果被抱到镜子前，会经历从无法辨别自己的镜中像，到充满狂喜地“认出”自己，并开始迷恋自己的过程。在这个过程的最终阶段，当他将镜中像指认成自己时，便混淆了真实与虚构，并开始对自己的镜像产生终生迷恋。 这个“镜”同样可以理解为电视、电脑、手机的屏幕。凝视屏幕可以使观众短暂逃离象征秩序进入想象情境，由此产生幻想。观众将凝视所诱发、所携带的幻想移情于电视剧中，混淆剧中世界与现实的区别，将主角所具有的复仇动机与复仇行动代入自身，从而陷入对“剧中自我镜像”的迷恋，实现对主角的共情。 文东恩的复仇能够获得“观众共情”，离不开校园霸凌的受害者身份。 因为全身上下的伤痕，她从不穿裙子；因为吃热的食物会皮肤发痒，她只吃冷食；因为烫伤的记忆，她听到烤肉声音会发抖...... 剧中的许多细节显示出霸凌团对文东恩的卷发棒烫伤历史，时刻提醒着东恩和我们，让“好了伤疤忘了痛”“以德报怨”在本剧中的经典叙事不复存在。 在电视剧的闪回中，卷发棒成为恶魔的玩具，代入文东恩的视角，它一次一次的出现也会引起我们一遍又一遍的战栗。这些情节会引发我们的同情和共鸣。我们能与东恩共情并期待一场绝地反击。 The Glory 除此之外，东恩作为电视剧中突出的众多被霸凌者的代表，她对霸凌团的“复仇”被认为是正义的行动，非常容易获得我们的共情和支持。文东恩的遭遇让我们联想起现实生活中诸如“欺善怕恶”的不公正现象，和《狂飙》中的高启强一样，我们期待着剧中被欺负的文东恩也能取得逆袭。 “妍珍，围棋我学得很快，因为我的目标很明确，而且它是一种通过夺取对方精心建造的领地而获胜的游戏，太美妙了。下围棋，在沉默中表露欲望，在沉默中诱惑、被诱惑，扒光对方的外壳。对方要是不回应呢？那就变成单纯的下棋。” 观众之所以喜欢观看像《黑暗荣耀》这样的“复仇剧”，从根源上可以理解为是自身的游戏心理在起作用。 弗洛伊德认为游戏是满足愿望和克服创伤性事件的手段。游戏环境可以让人们发泄那些在现实生活中不被接受且通常具有攻击性的危险冲动，以满足人们追求快乐的愿望。在游戏中，人的能力不断提升，这种自我驾驭环境所产生的自尊心，连同在游戏中获得的快感和本能的满足，以及对自我成长的掌控，使人得到最大的满足。 观看《黑暗荣耀》也能获得类似的游戏体验。文东恩经历了遭受欺凌——独自奋斗——进行反击——取得救赎的人生过程。她从被欺凌的弱势角色转变为能掀起波澜的“复仇女神”。这样的历程模拟了“打怪升级”的游戏设定，在东恩复仇计划实施的过程中，观众能体验到游戏通关般的胜利感。 当复仇计划进入正面交锋阶段，文东恩以朴妍珍（主要欺凌者）女儿的教师身份出现在霸凌团面前时，我们都在好奇她会以什么方式复仇。抢走对手的老公，以对手的女儿作为要挟吗？ 她有机会这么做，但显然不会这么做。 精通棋艺的文东恩，如下棋时的精心布局一般，她的复仇经过漫长铺垫，一环套一环，更为隐秘。 显然，文东恩的复仇计划中充满着游戏中的“对抗精神”，这种包含主角和对手的对抗往往会激活我们的斗志和竞争欲望，主角的成功能让我们获得胜利感。在这对抗中也有许多疑问盘旋在我们的脑海里：文东恩看起来势单力薄，如何以自己的力量灭掉势力不小的霸凌团的气焰？ 这种力量对比的差异营造了紧张的情节和悬念，一旦霸凌的回忆被勾起，我们便更关注复仇的下一步行动。 当我们看见文东恩和霸凌团的正面交锋：空降成为霸凌者女儿的教师，霸凌者朴妍珍无法将她开除；成功策反霸凌团成员，间接引发了他们内部的骚乱......在文东恩一次次以出乎意料而又情理之中的行动取得胜利时，观众也获得了来之不易的成功体验。 “你刚刚笑什么？” “可能我感到幸福了吧。不过，我需要的不是王子，而是和我一起跳剑舞的刽子手。” 《黑暗荣耀》中的复仇叙事也采用先抑后扬、升级打怪等方式，与人们平时推崇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观念形成鲜明对比。 文东恩直面加害者的行动，可以被观众自我代入，将现实生活中人们难以排解的情绪通过一系列行为产生心理寄托。 正如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个人天资聪颖但也可能沦为令人叹息的“仲永”，这是我们不得不承认的现实。《黑暗荣耀》对文东恩“卧薪尝胆”经历的刻画，毫无疑问满足了我们对充满能量的复仇女神的想象。 我们能不能凭借自己的韧性与智力取得逆袭？《黑暗荣耀》的回答是：“可以。” 文东恩能够逆袭的主导力量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这是一次对旧脚本的改写。《黑暗荣耀》的文东恩不同于童话中的灰姑娘，即便满身伤痕，也不会安静地等待王子的救赎。其实，《黑暗荣耀》的编剧金恩淑，过去许多像《继承者们》一样大爆的电视剧，贫苦女主角的行动都难以剪断和财阀的纽带。而这一次，金恩淑坦言，这是她第一次塑造一个仅依靠自己的力量行动的女性角色。 于是，在电视剧中，我们能看到文东恩为了存够学费辗转于不同的“车间”；为了寻找线索翻找垃圾桶......她不在意穿着打扮，没有灰姑娘的水晶鞋。当能让她感受到幸福的人出现时，她拒绝了“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生活”的故事。 《黑暗荣耀》不写王子对公主单向度的救赎，满足了人们对复仇与救赎的想象。遭受校园霸凌的东恩与经历家庭暴力的大婶、受到弑父之人不间断骚扰的男主化身为与霸凌团对立的正义阵营。在团队中，东恩主导着复仇计划，作为辅助的大婶和男主也在这场行动中或找回遗失的笑容，或消灭了自己的心魔。
“我将某个人往死里打和我被往死里打，哪个会让你更心痛？”
女儿的这句话是编剧金恩淑创作《黑暗荣耀》的引子。 完稿后，金恩淑也有了答案，她说：“我觉得她被人往死里打，我还能有办法解决，因为我有可以把施暴者拖向地狱的财力。但剧中的东恩却没有，现实中大部份受害学生的家庭环境都很一般，他们没能遇到像我一样（有钱的）父母，我想要鼓励他们。现实真的和剧情不一样，我想让东恩复仇成功。” 文东恩先是一个被霸凌者，在复仇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给无关者带来了伤害，成为了另一种类型的施暴者。 作为施暴者的“文东恩”，在现实生活中是罕见的。她的复仇计划充满了戏剧性的巧合，因为她本身就是为一部快节奏戏剧而生。她的天资固然不能被忽视，但若没有编剧的精心布局。在流动性极强的现代社会，霸凌团是否仍然保持联络都是个未知数，更别说联络地如此频繁了。 作为被霸凌者的“文东恩”，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少。被网暴的寻亲男孩刘学州、粉色头发女孩，已经变成了天上的星星。网友的骂声与造谣是另一种“卷发棒”，让他们伤痕累累。但是，他们没有成为文东恩，无法用成为“施暴者”的念头支撑自己的“生”。 东恩的复仇成功是编剧金恩淑为了弥合现实和想象的距离所作的努力。剧里的东恩跨出了一大步，现实中的东恩或许能亦步亦趋，跨出一小步。那一小步便是：活着。或许，金恩淑正是想以文东恩的行动鼓励现实的受害者：活着是反击霸凌的开始。 “这不是童话故事，这是个寓言故事。” 文东恩对施暴者女儿说的这句话正能为《黑暗荣耀》作注。剧中的文东恩被霸凌后开始复仇。复仇是行动，行动是“生命”的表现。她像上一个被霸凌者一样站在天台，却没有跳下去。就像再说，《黑暗荣耀》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寓言。 “黑暗”中温情也能让人看到对生的追寻。当作为辅助者的大婶在搜查线索的间隙看到晚霞时，她愣了一下，淡淡地说了一句：“什么破晚霞，还美成这样。” 在偶有的温情场面中，我们发觉虽然电视剧围绕“复仇”展开，展演着人物与深渊的互相凝视，但期待的仍是一个，没有毁灭自我或他人的“战争”，能够安然望向晚霞的理想世界。 看过《黑暗荣耀》的朋友一定不少， 有让你印象深刻的台词或片段吗？ 有的话， 可以到评论区分享给小编～ END 编辑 | 墨心 排版 | 水水 审核 | 张奕华 林玛 宋姣姣 图片 | 黑暗荣耀 参考文献 [1]王春霖,邓伊人.“爽剧”盛行：反击生活的全民狂欢——近年热播“爽剧”的盛行原因及发展趋势分析[J].视听,2021(12):75-76.
